林嘉婧一臉“不可說”的表情把謝純拉進了屋, 謝純心裏越來越奇怪這個林星瀚究竟是什麽來頭了。

“我最近一直在做娛樂圈的功課，好像沒聽說過這號人啊……”她說。

嘉婧說：“正常，他又不是經常路面的演員歌手, 他是做幕後的, 而且一年也不產出幾首歌。我要不是對作曲編曲感興趣也未必會了解他。”

“他是個創作者？”

“嗯，是個有才華但行事風格很詭異的創作者。白知惠的成名曲《晴空》就是他作詞作曲外加導演MV的。”

《晴空》？那是謝純大學時代紅遍大街小巷的歌。當時不少老師同學還拿那首歌來當手機鈴聲來著。她的文青室友也曾經把歌詞抄下來, 做成書簽送了她們一人一個。

“可那首歌不是白知惠自己創作的嗎？”

“什麽呀……”林嘉婧擺了擺手，“林星瀚這個人的事跡在音樂圈是傳開了的。他特別喜歡流連花叢, 每次對一個姑娘示好, 就會獻出一篇作品, 然後把署名讓給姑娘。不止白知惠，楊梓、朱雲雲、張默晗都是這麽紅起來的。”

“她們三個……？！”謝純有些驚訝，這幾個歌手在她心中一度是女神般的存在：“以前讀書的時候覺得三毛傻, 現在看來世界上所有的姑娘都有可能被他人的才華蒙蔽雙眼啊……”

林嘉婧笑了一聲：“哪是被才華蒙蔽了雙眼？交易而已，大家心知肚明。她們也不愛林星瀚。”

謝純心裏突然澀澀的，不知怎麽回答才好：“那……‘外賣狂魔’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點外賣，你以前拍戲的時候見過同組男演員這麽幹吧？特別是在郊區和野外取景的時候。”

她當然沒見過了, 她也沒拍過戲……

“可能吧，有的劇組夥食不一定很好。”謝純瞎扯著搪塞道，怕說錯話讓林嘉婧看出哪裏不對。

林嘉婧楞了：“Joan, 你這些年圈子是怎麽混的，連這種‘術語’都不知道？‘點外賣’當然不是用APP點飯的意思了！點外賣就是……找一些十八線小新人送上門，解決生理需要。”

“那不是召……”

“噓……差不多是那個意思，但別說出來。”林嘉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 “其實也有不同，點外賣是你情我願，不牽扯金錢。”

謝純覺得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，一時難以消化。她原先就知道這個圈子亂，可當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，還是覺得有種難以接受的不真實感。

“林星瀚就是個外賣狂魔，所以手機丟了咱們就當餵了狗，我讓莫妮卡再給你買一個去。可千萬別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，太危險……”林嘉婧回想起來還覺得心有餘悸，“對了，這個林星瀚還和你們家那位有點關系呢。”

謝純反應了幾秒才想到她是在說周昊成：“他們認識嗎？”

“他和周昊成初中高中大學都是同一個學校的，按理說應該認識。但奇怪的是，這麽多年了，兩個人在臺面上都沒表現出有任何交集。”

“這也不奇怪吧，一個學校人數那麽多，同校也未必有交往。”謝純說。

“非也非也……”林嘉婧搖了搖手指，“林星瀚當初在H市也是有點名氣的富二代，和周昊成一樣，上高中時候就因為長相出身有了自己一票迷妹，‘被’成為了‘網紅’。他高中畢業時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去音樂學院深造，誰知道他申了周昊成那個學校。而且讀的專業一模一樣——金融學，輔修數理統計。”

謝純想了想，說：“嘉婧你的意思是，他和周昊成之間有點瑜亮情節？”

嘉婧聳了聳肩：“這就不知道了，反正網上的猜測也挺多的。而且MZ在當初最缺歌曲制作人才的時候寧可花重金從日韓請，也沒向林星瀚拋出橄欖枝。你要是真想知道，自己去問問周昊成唄！也順便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……”

謝純自己確實也很好奇，對嘉婧說：“等一下啊……”

說罷，她拿來隨身攜帶的電腦，輸了個爬蟲程序進去爬了一下，找出了一大堆帶有兩人關鍵字的信息。

林嘉婧也湊過來看。

“天哪，這都是什麽鬼……”謝純目之所及，發現這兩個名字同時出現時，有一半都是一些娛樂圈耽美同人文，標題大多露骨而辣眼睛。

其中出現最多的兩個tag就是“悶騷忠犬攻X多情炸毛受”和“相愛相殺”。

***

第二天，棚內的拍攝有序地進行著。

或許是提前打點過的原因，LAX品牌方的人員上上下下都對謝純和善有加。

林嘉婧游弋於人群當中，臉上掛著熱情的微笑給現場的工作人員們送上一杯杯星巴克。看得出她真的很適合也很喜歡這份工作。

“早啊，昨晚休息得好嗎？”李時元過來打招呼。

“還不錯。”謝純笑道。

張泰镕緊張兮兮地盯著她，似乎很害怕她再給自家藝人添什麽麻煩。

“其實比起上午的棚內拍攝，我更期待下午的外景。好久沒來校園裏取景過了……”李時元說。

“是啊，我也很期待，看過腳本之後感覺很不錯。”兩個人進行著極為官方的對話。

拍攝時，謝純嘴上塗著品牌方設計好的“謝純色”，手上拖著LAX彩妝線最新研發出的粉底液。而李時元拿著的是男士套盒。

“謝純狀態要再自然一點哦，微笑，笑容也要自然一點！”攝影師沖謝純打了個手勢。

謝純努力地揚了揚嘴角，但連她自己都能感受得到目前的笑容略顯僵硬。

盡管接到拍攝邀請之後她就將腳本熟記於心，還看了十餘部大牌廣告片做功課，可畢竟是第一次上陣，難免不適應。

“謝純吶，不用笑不露齒的。我們LAX更期望讓外界看到的是女性自信美麗的樣子，不必為了端莊而拘謹。”集團品牌總監駱晶操著一口有點不正宗的中文說。或許是在法國待了太多年，駱晶的口語也變得十分書面化了，像是從哪本中文教材上摘錄下來的一樣。

謝純點了點頭，可還是不太能控制得好自己的表情，於是心裏緊張了起來。

這時，手裏拎著兩大袋飲料進門的許樂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。或許是拿的東西太多了，許樂顧不得仔細看路，一下就被地上一根連接著投影儀的線絆了個趔趄，而且姿勢很滑稽。

看到了這一幕，李時元和謝純都不禁笑了出來。

“非常好！”攝影師說。他剛才捕捉到了兩個人瞬間的表情——謝純笑得很自然，而李時元本將身子側向謝純那邊，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吸引了目光，有將頭轉向了鏡頭的方向。

駱晶忙上前去看照片，發現真的很不錯。

“很棒，可以休息了。”她笑著說。

李時元的經紀人張泰镕拿了一杯溫水過來，又給李時元肩上搭了一條空調毯。兩人嘰裏咕嚕說了幾句韓語就去了隔壁梳化間。

嘉婧一臉壞笑地捧著保溫杯走了過來，對謝純說：“他們只是白開水，我還給你泡了枸杞，快來喝！”

謝純笑道：“這也要比一比嗎？”

林嘉婧撇撇嘴：“和別人可以不比，但和他們必須比。”

自從做了謝純的經紀人，林嘉婧也開始關註身旁所有藝人的經紀人了。她發現張泰镕總是一副戒備的表情盯著謝純，這讓她很是看不慣——按理說應該是她盯著“賊心不死”的李時元才對吧！

LAX的化妝師見謝純在喝水，就過來對兩人說：“謝小姐，您喝完水跟我到隔壁梳化間補個唇妝吧。”

“好。”謝純答應道。

一進梳化間，她發現裏面不止有李時元和張泰镕，還有另一個她未曾見過的中年男子。

李時元把平板支在鏡子前，認真看著一段視頻。謝純瞄了一眼，好像是《黑客游戲2》的概念片花。不得不說，好萊塢團隊確實是厲害，這個時長十五分鐘不到的概念片花幾乎處處是特效構成，但看上去栩栩如生，委實令人佩服。

謝純坐在了李時元背後的位置上，兩人的座位背靠背，謝純能通過自己的鏡子看到李時元正在看的東西。

化妝師拿出口紅盤和唇刷，一點點仔細幫謝純修補喝水時弄掉的顏色。

“等一下……”謝純突然坐直了，嚇了在場所有人一跳。

“怎麽了？”林嘉婧問。

化妝師連忙彎下腰查看：“謝小姐，您怎麽了，是這支唇刷用起來不舒服嗎？”

“不是……”她搖了搖頭，然後繞到李時元面前說：“剛才電腦屏幕那個特寫，有幾段代碼寫的是錯的。”

此言一出，李時元、張泰镕和他們身旁站著的中年男子紛紛看向她。

“你看，是這裏……”謝純把進度條往回拉了幾秒，然後指著一段對主角計算機屏幕的特寫鏡頭說：“按屏幕上顯示的算法，這個程序會陷入一個無限循環的Loop，是永遠出不了結果的。”

中年男子終於結束了他的一言不發，好奇地看著謝純：“那麽，應該怎麽修改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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